自言之初|這篇文字從泰晤士河邊的旋律開始,但真正流動的是「錯過與保存」的內在旅程。從我自己、到朋友、到女兒,我一直在問:如果一個人從來沒被好好托住,他長大之後,還能信任自己是值得的嗎?這不是一篇答案,而是一段探問。你可以一起來。
我在走往泰晤士河岸邊的時候,聽到一首熟悉的旋律,腦海說不出的熟悉。
兩個年長的華人以 speaker mode 播放。
錯過和遺憾的感覺,瞬間充斥我的大腦。
這讓我在那一刻,很想找出這個感覺的來源,我需要歌詞。
我也不想在我身邊的墨然感知到。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想他覺得我奇怪。
我現在多了這一層覺察。
再往前幾步,聽到了,是《後來》。
背後是淚水,無數在浴室流下的淚水。
或者,每天都要洗頭的習慣,是從小培養出來的。
能被錯過的,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我們會用盡方法好好呵護,保存。
即使方法是拙劣,也想保存。
思瑤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分隔異地。
異地的關係。
重點不是異地。
重要的,是我們都想保存。所以,我們還在聊。
沒有見面,但是嘗試進入對方的腦海,也允許對方進入自己的心田。
各種碰撞,語言的感覺,還有思維的不同。
被接納,感到受傷,攻擊。
我和她說起自己的想法,關於自己的、心心的和墨然的。
她和我說:「做自己就好,不要管外面的聲音。」
我知道她這些話,聽上去輕鬆、瀟灑和自由。
但不是她本來就相信的,而是她學習回來的。
我們都不是在陽光下長大的孩子。
我們都活在高壓的評價之中,長出自己的樣子。
我們流淚,我們學習,我們看同一個心理醫生。
但是,我們有不同的選擇。
因為我們的性格底色不一樣,實際遭遇也有不同。
面對痛苦,她崩潰之後,把痛苦封存,建立新的生活秩序。
減少刺激,重回安全圈。
面對痛苦,我壓下感覺,合理化痛苦,以為這就是成熟。
可是我依然對刺激敏感,所以我需要通過書寫、解構才感到安全,
才有所謂的生活秩序。
不是誰比誰更優。
所以思瑤說的「做自己」,
對我來說不是自然而然。
這是一種需要努力學習的選擇。
更加不要說「不要管外面的聲音」。
我沒必要對著自己偽裝。
因為內在的邏輯說不通。
從小到大,家庭裡的語氣、學校裡的規則、社會上的期待,
都在默默地告訴我:「你最好符合主流,最好成為主流最希望的樣子。」
所以,我如何能不管呢?
況且,思瑤現在也沒遇到我一樣的問題。
當我看著心心的不合時宜,
我很難說出同一句——「做自己就好,不要管外面的聲音。」
因為我的投射讓我覺得,
若我是她,我可能在浴室無法出來了,因為太多眼淚和挫折。
那是因為她的存在是錯的,
還是我過去的應對方法就是錯的?
會不會我錯過了自己,現在即將錯過她?
我願意看看自己眼淚背後到底隱藏了些什麼嗎?
我不像那些從小就品嚐過接納和愛的人,
自然生出一種自然的溫柔。
你懂嗎?
就是我需要知道那些嘈雜和紛繁背後的邏輯,才覺得安心。
我沒有那個幸運,有天生的“簡單”。
我對自己,是衝進那些噪音,找出屬於自己的節奏。
我對心心也生不出那種天生的“溫柔”。
我想看出她面對的荊棘,幫助她找出屬於自己前路。
我慢慢看到,心心和我彼此的神經對撞,
就像看到墨然和我、思瑤和我之間的碰撞。
有些簡單,比較幸運,天生。
有些簡單,比較複雜,穿越。
不可比較,不可選擇。
不對,可以選擇的。
一定要在浴室哭嗎?
不可以一邊運動,淚水和汗水混雜嗎?
不可以邊哭邊學習嗎?
能被錯過的,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我們會用盡方法好好呵護,保存。
即使方法是拙劣,也想保存。
可欣,半夜的留言。
我們也是異地。
我知道自己的不爭會讓她相信我,
尤其在競爭激烈的金融市場。
我明白她,那種害怕墜下,又無人托底的感覺。
那些痛入心扉的感覺。
不要誤解。
這些不是世間傳頌的愛情感覺,
而是被原生家庭經歷投射為愛情的描寫。
看起來,和大部分認爲的愛情無異。
她和我說自己渴望穩定,卻一直沒找到。
自己不思進取。
她沒看到她要的穩定,是一直處於高位的穩定。
更加沒看到是有人托底的感覺。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她還需要這種托底嗎?
不是她要。是小時候的她要。
也是小時候的我要。
或者,現在的心心有了這種托底,
長大的她就不會像可欣、思瑤和我一樣了。
真的是「或者」嗎?
還是——必然呢?
後來,
可以是錯過和遺憾,
也可以是在失去之前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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