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5.17｜她沒教我寫作，但讓我敢寫
在 Monk’s House，我遇見 Virginia Woolf，也遇見自己的節奏
自言之初｜有些人，妳以為只是讀不懂；其實，是還沒準備好讀懂。
我從沒完整讀過 Virginia Woolf 的書，卻一直活在她曾經寫過的節奏裡。
今天，我走進 Virginia Woolf 住過的房子——Monk’s House。
她的房間比我想像的小，花園比我想像的繽紛。陰天，風很大。
我一邊走，一邊想，她是否也曾在這風中坐著，寫下那些在我們體內流動至今的語句。
她曾經在 Richmond 住過九年。
我路過 Paradise Road 無數次，從來沒留意過她曾在那裡的痕跡。
直到今天，墨然帶我去了她鄉野的舊居。
在去的途中，我們聊到人生的阻力係數。
我們說起自己的過去，困惑和掙扎。如履薄冰，走到現在。
我們說到自己不是沒有受過教育，而是從沒有人教我們如何安全地吸收那一切。
我看著Virginia Woolf的房子與庭院，想像她擁有的一切，表面優渥——
但她畢生都與自己的過往搏鬥，與敏感的神經搏鬥，
同時還要向這個世界輸出那些破碎中的感受。
Virginia Woolf 不是為了文學技巧才寫得那麼碎，她只是誠實。
她寫的，不是小說，而是神經的實況錄影。
對她來說，時間從不是直線，情緒從不分段，記憶與此刻永遠重疊。
我讀她，不是為了學技法，而是為了認出：
原來，不是只有我，句子裡可以同時有過去和現在，懷疑與渴望，破裂與希望。
她讓我知道，這是可能的，甚至，是值得的。
Monk’s House 不華麗，卻很完整。
不大，卻剛剛好。四季更迭，池塘靜靜，書架排列如心跳節奏。
她在這裡寫完了她大部分的作品，也選擇葬在這裡。
這不只是一間屋子，而是一個節奏系統的殘留，
是一位崩解過的寫作者留給後世的時間結構。
她不只是情緒病人，也不是沒活到最後就代表失敗。
她曾試圖告訴我們：內心崩解是什麼感覺，制度壓迫如何運作。
她沒在吶喊，但她用一種比吶喊還大的聲音寫下來。
不用情緒詞，只是讓心理現場浮現在語言之上。
她不是為了解釋，而是為了留下存在感而寫。
她不是為了告訴我們該怎麼活，而是為了證明：即使痛苦，也值得被寫下來。
對某些人，可能讀不懂。
但對某些人，意義極大。
我想，我是後者。
雖然我還沒讀完她的書，
但今天我開始明白：我早就走在她曾經待過的時間裡了。
也許我不是她的後代，
但我確實走在她開過的路上。
她那時寫下「一間自己的房間」，
我今天寫下的，也許是「一種自己的時間」。
一種不被催促、不為贏而存在的時間；
一種不為解釋而寫，而是為了讓真實有聲音的時間。
我還在學，但我願意留下。
我還沒懂全部，但我知道這句話是真的：痛苦，也值得被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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