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外秩序|透過現象,看出規則 慢下來,一起拆開那些習以為常 vol.5
自言之初|這篇不是情感敘事,也不是成功經驗。是我坐在鏡外的位置,回頭看見那些曾經來過卻轉身離去的人,與那個終於選擇留下來的人。
「為什麼他能留下?」這不是關於愛的多寡,而是關於一個人是否願意和你一起活在誠實裡。不是每段關係都承受得起不演戲的語氣,也不是每個人都準備好從防衛轉向選擇。
這不是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而是一個關於逃與不逃、誠實與不誠實、真實是否值得留下的故事。
有時候,留下來的人,不是因為他更成熟,而是因為他終於不想再逃了。
我曾經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為什麼他可以留下,而其他人不能?
那時的我,已經不再期待誰會看懂我說話的方式、我處理情緒的節奏、我對真實的偏執。但我依然會在每一段相遇裡觀察——語氣是否誠實?動機是否一致?這個人說話的邏輯,會不會崩塌在關係開始變得沉重的時候。深感結構型 ND不問是否值得,即使對著一個不相關的人,還是會這麼做。
很多人離開了。他們不是真的離開我,他們是離開了那個被我照見的自己。我從來不是攻擊他們,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不說謊、不讓自己退。他們受不了的,是我身上的那種「我已經不想再陪你演」的語感。
然後有一天,他沒有走。
他說:「我以前都選擇可以隨時離開的人,但你不是。」
那一刻我知道,這不是我贏了誰。這是他願意留下來,面對他自己。
那些逃走的人,並不壞。他們只是太習慣靠逃避來保命。
我母親就是。她從不真正吵架,但也從未真正承認過自己在痛苦中。她的語言總是轉得很快,不是逃走就是轉向別人錯了。她以為那是清醒,其實是切斷。
方原也一樣。他理性、冷靜、永遠看起來像能處理一切。但只要你逼近一點,問一句「那你自己呢?」他就開始轉換話題、攻擊你的語氣、或把整個問題丟還給你。他不覺得自己在逃,他覺得自己只是在維持秩序。
這些人說不出「我害怕」,也不會問「你覺得我可以嗎?」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裡,這些語言是危險的,是會讓人被看破、被傷害、被放棄的。他們寧願控制,也不要脆弱。
所以他們離開,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你不演。他們受不了「誠實」這個場域裡無法預設結局的狀態。
而他,留下了。
墨然起初也有他的劇本。他說過:「我以前選的都是可以輕易離開的人。」這不是情話,那是他當時的真相。
他試著離開。他跟我保持距離,有時突然一言不發,說話常常輕描淡寫。但我知道那不是他無情,而是他還不相信「真實」可以被接住。
直到他選擇對我說出他的困難——那些過去從未對任何伴侶說過的事。他不是被我逼說的,是他自己決定:如果這次還不說,那就永遠沒有人能真正知道他了。
他說了,也哭了。那是他過去關係裡不曾有過的場面。他沒有被羞辱,也沒有被拋下。他在那一刻知道,如果他走了,不是失去我,而是失去那個「他可以成為真實的自己」的可能。
留下來的人,不是比較好,而是他做了一個選擇:不再用防衛系統活著。
我沒有拯救他,我也沒有設局讓他留下。我只是一直用一種方式在愛人——看見一個人、說真話、不參與表演。
這樣的方式並不討喜。它讓我在人際場裡常常顯得太銳利、太有距離、太難駕馭。很多人誤以為我在挑剔,其實我只是不想再對虛假的東西假裝溫柔。
這是深感結構型 ND 的宿命:我能讀懂你沒說的話,也能拆解你語句裡的矛盾。但這份能力常常讓我成為鏡子——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被照見的那一刻。
我也曾懷疑,是不是我太麻煩,太要求一致性。但後來我明白,那不是要求,而是我活得下去的方式。
而能留下來的人,不是沒被這種誠實嚇到,而是他願意:一起誠實地活。
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誠實的語氣。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關係裡說:「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搞砸,但我不想再逃了。」
所以當他這樣說時,我知道,他不是留下來愛我—— 他是留下來,愛他自己,也允許我們一起活得真實。
這就是為什麼他能留下,而其他人不能。
後記:墨然看了這篇文章,叫我不那麼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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